邵家臻:明就明唔明就黎明:棄教者

時勢很惡,不如《沉默》。

跟大部份香港人一樣,我對《沉默》的認識,是來自大導演馬田史高西斯的電影作品《沉默》。查實《沉默》是日本作家遠藤周作的作品,馬田史高西斯在遠藤周作小說《沉默》出版半世紀之後,才遲來地改編拍攝電影。

上帝的沉默代表甚麼?讀小說或看電影時,一種感受方式是設身處地同情神父的悲憤,終於認同他棄教的決定,並以為他是因為上帝的沉默而決定放棄。為甚麼上帝不幫忙這些信徒,為甚麼上帝一直保持沉默,豈不是代表上帝不存在?在關鍵時刻總只得到上帝的沉默,所以連神父也棄教。

然而用這種方法讀小說,卻是違背了遠藤周作的本意。謝謝楊照的解讀,並寫成〈如何成為真正的信仰者:楊照談遠藤周作〉,提供了上佳的導讀。他指出作品關於殉教,也關於棄教。

傳統上將注意力放在殉教者,探索為甚麼他們如此堅定、毫不妥協,他們的信教的力量從何以來,然而作者刻意避免用這種方法來寫他的小說,他寫的每一段殉教者的事跡,都伴隨著棄教者的相關行為與動機描述,殉教與棄教如影隨形,永遠並行出現。

教會當然不會對棄教者有甚麼特別關注,更不覺得需要去探問棄教的原因。棄教就是一般人,會被壓力改變行為,沒有壓力時入教,但要付出代價時就退縮。他們的「一般」、「正常」唯一意義是反襯出殉教者的獨特。

「一般」、「正常」不需解釋,甚至不需特別被凝視、記錄。然而《沉默》的內涵,就是表現在它將棄教與殉教視為一體兩面,真要了解殉教者,必須同時了解棄教者。

之所以長篇大論,因為香港終於有手信之餘,也終於有「殉教者」和「棄教者」,在我們的歷史而言,兩者都屬陌生,容易令人陷入「心理複雜,頭腦簡單」的沼澤之中,更需抖擻精神,參詳一下。

(轉載自作者FB及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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