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二個角度睇深淵】訪問神學博士黃厚基

【認真學術討論】
教內最近就著「深淵」有不少討論，蘇格蘭愛丁堡大學神學博士黃厚基於2015年撰寫的文章〈深淵與敬拜〉亦被翻了出來。黃厚基最近接受了我們訪問，從另一角度去詮釋〈保守我心〉，並認為歌詞並沒有神學錯誤，只是表達不夠清晰。

▍ 深淵亦可代表神在黑暗中掌權

指〈保守我心〉對聖經理解有偏差的張祥志，在其帖文將歌詞中的「聖靈深淵」理解為「聖靈的深淵」。黃厚基指，張祥志是從舊約聖經的角度去講，斟酌的是不能將代表上帝美善的聖靈和代表邪惡的深淵並立。黃厚基表示，當中「近東文化詮譯深淵為邪惡」都是大家的共識，但他認為深淵、波浪、洪濤不能片面地代表邪惡，因為這亦是代表「神對邪惡發生的容許」。

黃厚基引述詩42:7提到神的波浪洪濤漫過詩人的身，並指波浪一向被理解為從深淵爆發出（burst out）的水。他認為這裡的「水」不單是指黑暗，更是強調神的創造大能，就如「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神的靈運行在水面上。」（創1:2）、「洪水泛濫之時，耶和華坐著為王；耶和華坐著為王，直到永遠。」（詩29:10），在這些代表黑暗的東西中，上帝仍然運行，帶出當中張力。他認為，這裡的意境與Hillsong的〈Still〉、〈Oceans〉相似。

▍ 聖靈「在深淵」而非「的深淵」

在這情況下，黃厚基認為〈保守我心〉中的「聖靈深淵」可理解為「聖靈在深淵」，強調上帝的創造能力和上帝坐著為王，連邪惡也在神的掌權下。對應歌詞，他表示聖靈同樣可以在深淵中掌權，在愈深的困難和黑暗當中，更顯出主的能力，呈現「在上帝沒有懼怕的氣氛」。

歌詞提到我靈深淵與聖靈深淵呼應，他覺得可理解為「我靈處於深淵，而聖靈處於深淵，兩者互相呼應，但聖靈並非在受苦。」或許有人會質疑，聖靈怎會在黑暗中？黃厚基認為，可以解釋為聖靈在黑暗中不會被困住，波濤愈洶湧，祂就愈站得穩定，並且這樣與人呼應。「人的靈不論處於多深，聖靈都能去到那麼深，卻不會被困住。」

黃厚基估計，今次爭議出現可能是因歌詞太短、太濃縮，在創作上運用了對位法（counterpoint）和平行結構（parallel），讓「我靈深淵」與「聖靈深淵」兩個主題互相交織，減少了邏輯語言，令其有種含糊性。若人逐字解釋，如實證主義（Positivism）般強調語言邏輯，便會覺得說不通。

▍ 可用「聖靈歎息」理解我的靈與聖靈在深淵呼應

黃厚基認為〈保守我心〉兩句歌詞「我靈深淵與聖靈深淵／不住呼應」跟「或有聲／或無聲／嘆息的禱告」呼應。「或有聲／或無聲／嘆息的禱告」並沒有指明主體，他認為這句不單可以詮釋為人的歎息禱告，亦可指聖靈的禱告，如羅馬書8:26「聖靈親自用說不出來的歎息替我們禱告」。他指，聖靈歎息是因人同樣在歎息，正如我靈在深淵，而聖靈亦在深淵，都是一種詩意的表達。他指，聖經都經常使用擬人法去描述上帝，神的鼻孔（撒下22:16）、神的右手（詩17:7），聖靈歎息亦是同樣的表達手法，從人的生命、作息去感受上帝。

也許會有人問，「歎息的禱告」的下句提到上帝傾聽人一一細訴，「三一論的人就會說：前句講聖靈，後句講父上帝，你一用教義的（doctrinal）說法，就會在這裡卡住。」他直言，華人教會對聖經的理解常被「字面解釋」（literal interpretation）局限，而詩的語言是與一般語言不同，較少直接陳述，較多使用聯想等修辭手法，不能只用邏輯去推論。

文：KO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