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人譯科索沃劇作 思考自身身份

一個民族獨立之後，一切問題會否迎刃而解？最近有香港人譯出科索沃劇作家Jeton Neziraj的《飛越科索沃瘋人院劇院》(One Flew Over the Kosovo Theatre)，並即將上演，監製Amy說，科索沃雖然在歐洲，但提起歐洲卻無人想起她，最多只是記得她獨立了。執行監製Tank指，巴爾幹半島的命運相似，波斯尼亞首都薩拉熱窩曾被圍城幾年，才在國際介入下「叫做『解決』咗件事」。

▍  政權show off之下，人民只能無奈苦笑

Amy指，睇新聞、旅行、認識本地人，是三層的認知。睇新聞有時似「睇戲」，她以烏克蘭為例，起初大家都很關心，現在「無乜人care，剩係想佢快啲完——完到先得㗎？」又或者見到別國形勢，即使香港曾經身處相似的境地，某群人卻「唔似以前咁諗」；如果到科索沃旅行，固然見到建築物牆上的槍彈痕跡，「因為佢地真係窮到無錢起樓」，但要看到數字背後的故事，就要認識有血有肉的活人，聽他們說話。

Amy之前去過科索沃跟當地劇作家交流，憑她在城市的觀察，覺得科索沃人好忙，但跟香港人的忙不一樣，他們忙於尋找自己的身份，好似經常手持大聲公，向世界喊：「我哋喺度！」《飛越劇院》入面，每個人追求獨立的動機都不一樣，各懷鬼胎，Amy認為要反思「說好⋯⋯故事」之時，有沒有掩飾或者放大某些面向，過於在意表現自己？她指，曾任科索沃國家劇院總監的Jeton自稱非常愛國，但愛國是否將問題隱而不談？Jeton寫出劇本時，科索沃已獨立十年，即使如此，仍有市政府諸多阻撓，不願劇作上演。

《飛越劇院》的主要劇情是，體育局局長要求某劇團排一套戲，在科索沃宣佈獨立當天首演，向國際社會展示民族的「血淚史」及「多元文化」。Tank認為這個「政治如做show」的主題有意思，政權回答「為何開戰？」這個問題，常用「為了人民好處」這類說辭，其實眾人皆知是政權「show off」的鬧劇，但底層因此受苦的人民卻只能無奈地苦笑。「嗰種平常人做唔到啲乜嘅無力感，係幾重嘅。」

Amy指，媒體充斥有如政府公關新聞稿的宣傳，只能呈現某一面向。劇作有一幕是聲線練習，拿來熱身的詞語，都是政治機關或國際組織的名字，「好似google search『科索沃』的關鍵字，可能無乜意義，只係一啲聲音」。

▍  你點同人講香港？

Tank說，雖然劇作講科索沃，但難免牽涉整個巴爾幹半島的事，例如南斯拉夫解體。有些人會說自己是「前南斯拉夫人」，有些人則不然。

Amy認為，其實香港人的處境也相似，如果你去到外國，被人問：「你邊度嚟？」而你回答：「香港」之後，那人轉用普通話跟你說話，你會怎樣反應？澄清、解說香港不等於中國，日常生活用廣東話而不是普通話溝通？還是反白眼調頭走？Amy指，每個反應背後，其實都反映了某個思想，「問返自己點解咁react」很重要。

而且，她認為身份這回事「已經安咗喺度」，例如自我介紹時其實別無選擇、無從否認自己是香港人，「只係點樣同佢相處」，尋找跟世界交流的缺口。

文：Jon

（圖中的科索沃相片，由凌志豪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