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野草向微光蔓生:訪《野草》導演古本森

去街市,如果唔係買餸,仲可以做咩?《低聲道》記者日前到了觀塘裕民坊街市,推開一道玻璃門,後面有個小空地,當晚在那裡有獨立電影《野草》放映,講三個長洲男孩放暑假時闖進島上民居的探險。導演古本森(Benson)說,「想攞返放映主導權,唔使謝票,觀眾鍾意先畀錢、介紹其他人睇,由下而上。」巡迴不同社區放映,Benson希望可以種下一些情感,如野草蔓生石縫間。

▍   想攞返放映主導權

Benson希望可以直接面對觀眾,不用被電影公司主導宣傳手法,「做埋啲唔關套戲事嘅嘢」,例如請名人睇完套戲講幾句推銷。《野草》是先拍戲後眾籌,而且是由睇完套戲覺得鍾意的觀眾付出相應的價錢。「如果先做眾籌就會有期望,創作完先籌呢,就唔會有壓力。」

他認為,市道差不只令電影業受影響,「但餐飲業唔會叫人多啲入嚟食,自己煮好啲好過啦。」電影票房差其實不太關觀眾事,而他只希望向觀眾負責,無須叫人入戲院睇。他又正在蘊釀建立放映的社區網絡後,可否做個電影節,讓創作人的小型製作可以有放映的機會。

▍   想打破觀眾的生活慣性

今次每個放映的場地都比較隱蔽,原來Benson是希望觀眾可以像《野草》的男孩般,探入平時不會去的陌生之地,打破平時生活的節奏。電影片頭有男孩俏皮而童真的錄音,叫觀眾「有痕好𢯎晒,有屁好放晒,專心睇戲」,但觀眾又可以郁動、飲食——有幾個場地其實就是酒吧、士多、茶餐廳,長洲的興記士多甚至在外面的沙灘放映。

Benson指,香港大部分戲院都與商場相連,甚少無需走進大商場的社區戲院,數來數去只得電影中心與高先。但商場戲院大同小異,頂多是有些坐得比較舒服,反而如果睇同一套戲要去不同地方,那至少跟朋友講起套戲,「會問埋你去邊度睇」,去陌生地方觀映時也會多份期待。

其實最早期的電影也是在各種場所放映,或在咖啡室、或在教堂,跟建築物有密切關係,直至後來為了增強官能刺激,製出一式一樣的黑房,才成了今日最常見的戲院。Benson記得,有套電影《聲光伴我心》講一個意大利小鎮有個老伯整輩子在戲院當放映員,有次有觀眾不願離場,他索性將投映機調至另一方向,投到牆上讓等候的鎮民都可以睇到。這啟發了Benson做社區放映,做電影最初就做的事。

▍   想連結孤寂的成人世界

《野草》取景長洲,Benson六年前搬進去,就覺得那裡的人情跟兒時的公屋有些相像,在市區已難體會到。但長洲也有自身的孤寂,電影中男孩闖入的民居,有些只是主人出外買餸或旅行,有些卻已丟空,更有個女人喝完酒回來自己艘船,播起法文歌曲,不知有意抑無意地墮海。

Benson說,電影的名字靈感來自島嶼,民居之間總有野草連接,而電影入面各個孤寂的成人世界,正是由於孩子頑皮的「侵入」,而有了花火、打破沉默。他寄望《野草》的放映也能像戲中孩子,在社區捐窿捐罅,邀請觀眾踏上跟自身相似的旅程。

「可以話我地係獨立,但唔算地下,因為唔係唔見得光,而係製作、宣傳手法同主流商業電影有所唔同。」即使是選角也是憑直覺,工作時見到兩個孩子𥄫吓𥄫吓,就決定找他們演出,而第三個孩子,則是Benson朋友的兒子,步伐的姿態有市區孩子所沒有的節奏。

文:Jon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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