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越號沉沒十年 檀園高中學生戴黃絲帶紀念

2014年4月16日，10年前的今天，南韓客輪世越號前往濟州島途中沉沒，船上多名參加校外教學的京畿道檀園高中師生罹難。船隻遇難首三天，南韓政府不但沒展開救援，更封鎖海域，阻止民間潛水員進入，拒絕任何外界支援，令公眾質疑死亡人數之多是因為政府袖手旁觀，埋下總理朴槿惠辭職的伏線。事發時，船長不但沒引領乘客逃生，更叫他們留在原位，自己則跟船員棄船逃走，此事更荒謬得引來陰謀論，指政府高層與船員合謀將學生獻給邪教神袛。

▍   相信記憶的力量

今天，有90個罹難者家屬乘船出海，到事發的全羅南道珍島附近追悼亡者，一個接一個地喊出250名遇難學生的名字，為他們默哀。回到岸邊，他們又跟當地組織合辦追悼文化節，不少2022年梨泰院踩踏事故的受害者家屬，也會出席。

根據《韓民族日報》的報導，今天的安山地區，就是檀園高中所在地，也有不少青少年戴上黃絲帶紀念世越號的受難者。又有對船難沒任何印象但想寫信給倖存者的學生，有次到檀園高中的「4.16記憶教室」，因為不想意外再次發生，就戴上了現場派發的黃絲帶。某些大人覺得事隔10年為何還要重提，有學生覺得反感，因此更想記住，以免慘劇重複。

▍   光化門廣場前的劇場與抗爭

面對南韓政府在船難前後的冷淡，有罹難者家屬組成劇團，用演出呈現滿腔怨憤。2017年，「4.16 Family Theatre Company Yellow Ribbon」（編譯：黃絲帶家族劇團）在首爾光化門廣場做了〈His and Her Closet〉的演出。演出並沒有明顯提及「世越號沉船」，但劇中所有角色，例如工會領袖、大廈看更，都是由船難受害者母親飾演，將本身的苦難，用整個身體的感觸譯成與別的痛苦相連的抗爭語言。原載於《韓國戲劇學刊》，轉載於《The Theatre Times》的一篇文章，提到讓黃絲帶家族劇團演出的「黑帳幕劇場」，本來就有讓被政府打壓的聲音顯露公眾面前的精神，而表演場地光化門廣場，也應該是屬於公眾的地方。

可惜，同一個廣場，船難受害者家屬與民間團體在2019年設置「記憶與安全」展示空間，卻在兩年後的「廣場改建工程」，被要求拆除。家屬表示，民眾對政府冷漠的抗議最後逼使朴槿惠落台，事件已成為民主進程的共同記憶，在首都中心的光化門廣場提醒路人毋忘這段歷史很重要。然而，當時首爾市廳的公務員進入展示空間後，隨即不容記者及公眾進入，直至部分公眾用肉身衝撞，才突破封鎖線。最後，展示空間的相片及展品被移到離廣場不遠的市議會大廳，「直至廣場重建完成」。

▍   謊言與美好的眼睛

曾任KAIST（南韓科學技術研究院）副教授的的金琸桓，曾訪問罹難者家屬、倖存學生、醫師、政府人員、義警，寫成了《謊言：韓國世越號沉船事件潛水員的告白》，用民間潛水員的視角、紀實小說的形式，重塑整件事的過程。

其後，他又寫成八篇短篇小說，收錄在《那些美好的人啊：永誌不忘，韓國世越號沉船事件》，從更多的視角呈現船難。其中有個父親，相信穿上多啦A夢裝束，穿過隨意門，就能回到船難之前的日子；也有倖存者從一個孩子的眼神認出，那就是自己在黑海中救過的人；又有書寫船難的作家，覺得自己在消費死亡，因此意志消沉。

文：J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