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魚的聲音是怎樣的？

今日西貢牛尾洲附近，發現鯨魚屍體，很可能就是前幾天被螺旋槳斬傷的那頭布氏鯨。鯨為何要離開深海、游近水面，或許不得確解，但傷重而痛死，卻不難明白。現代人大量捕獵、豢養其他生物，吃慣肉、殺慣了，也就不當人類以外的消亡是一回事，但久而久之，我們怎樣對待其他動物，也會怎樣對待社會邊緣上的弱者。

▍　盛載豐富情感的鯨聲

我們常說人禽之別，甚至在這差別之上，斷定人是萬物之靈、宇宙中心。即使在基督教的信仰內，智人與其他生靈沒有本質的差異，同樣是受造之物。人雖然是「理性的動物」，可以使用語言清晰傳遞指令、表達概念，與一大群陌生人有效合作，但即使可以翻譯，不同文化的語言差異也透露了盛載情感、身體記憶的不同進路，而情感、記憶正是智人與眾生的連結。

正如聽外語歌，即使不明白意思，也聽得出歌者的情感；我們聽不懂鯨聲的意思（鯨不能將音節區分成意義的單位，所以鯨聲真的沒有意思），但也可以為之打動，2022年8月Sara Niksic 就與 Inner Child Music 的團隊在 2019年錄製了鯨歌專輯 Canticum Megapterae （座頭鯨之歌），頗受歡迎，更在2022年出了第二輯 Evolution。其實早於 1977 年，NASA 的 Voyager 太空船便將鯨聲放在眾多智人語言的問候語之中，期待外星生命解讀出我們聽不到的細節。

但我們聽到的鯨聲頻率，也只是大部份聲頻，最低音的鯨聲，就像紅外線、紫外光逸出智人視角外，逃過人耳的聆聽。不知道，死去的布氏鯨，暢泳、呻吟、悲傷、迷糊、瀕死的聲波，是否在逐鯨人的耳窩範圍內？

▍　回饋海洋的鯨落

Ian陳卓賢2020年的歌〈鯨落〉，講到亡鯨沉落深海，龐大身軀一寸寸消融，成為其他生命的養份。其中Ian最喜歡的歌詞是「讓我水作棺殮／化身甜點」，因為這句表達了他「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習慣。自然定律之下，其實不只是鯨，所有生命的消逝，也是讓出位置，滋養新的生命。如果被動而必然的死亡，也是對後來者的祝福，那麼人可以主動為所愛的人、理想而犧牲，那就是更大的祝福了。

願被殺的鯨安息，但更願我們懂得如何去愛惜，難得廁身其中生活的世界。

文：J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