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 Sheep:可以失去圖書館,絕不可以失去了你
如果你覺得圖書館有書下架是文化大倒退,我必須潑一盤無可奈何的冷水向你指出,香港圖書館雖然一直掛著「公共」的名目,但圖書館從來都不屬於公共,而屬於政治。比起圖書館還餘下多少本書,我更在乎真正的文化繼承者。
Library一字從拉丁文Librarium演化而來,意為「放書的地方」,亦即是現今的圖書館。世界上的文明古國,例如:巴比倫、埃及等地,都是早期圖書館的重要起源地,我們偉大到核爆的祖國相傳自夏朝起便已經有第一個「放書的地方」。而圖書館的主要用途之一,本來就是用於紀錄地方文化的偉大(至少他們的領主認為自己民族的文化足夠偉大)。
就以世界上最古老的圖書館之一亞歷山大大帝圖書館為例,終年只得32歲的亞歷山大大帝(356-323 BC)畢生好戰,在戰場上從未被擊敗,然而亞歷山大大帝的好友、一同遠征波斯的部將、後來更成為近東統治者的馬其頓國王:托勒密一世,便以亞歷山大大帝這個充滿鮮血的名稱於埃及尼羅河流域建立一所以其命名的圖書館,目的就是希望在整個已知世界推廣希臘化文化,後世將之稱為文化帝國主義或文化殖民主義(Cultural imperialism),馬其頓國王以「圖書館」之名,把自身的文化和價值觀,加諸在其他相對弱勢的國家和地方身上。
回溯香港的脈絡,普羅大眾對圖書館的印象的確與「公共」文藝氣息相關,但歷史為我們揭示它的另一個功能,更可能是透過可流傳的去傳頌當權者自己的神話故事。當藏書跟隨主權移交而改變,與其說圖書館是一個呈現公共故事的地方,倒不如說它是一個呈現私人品格的地方。從一個地方的藏書你可以多少窺探到該地方、該學校、該宗教甚至該國家的「人格」,可以窺探到她重視甚麼,又或者希望忘卻些甚麼。
對於香港失去了更多,我必須坦誠地表示自己已經沒有太大感覺,畢竟香港失去了的已經夠多。對於如此風向,我並不害怕所有書目都被消失,就借西班牙裔美國哲學家George Santayana的一句話:「遺忘過去的人注定要重蹈覆轍」,對於big brother進行「修整文化」的工作,在最困難之處,我實在要跟你俗套地說句:「係你未死,係我哋呢一代人未死」,因為共患難的人自然成為文化的繼承者,我們本身就是這些被禁的書所描寫的內容,我們所經歷的就是這些禁書的脈絡,我們所壓抑的就是這些禁書希望留住的精神。
因此我害怕的是香港失去了你。
(圖:Wpcp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