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冠威導演:電影×信仰

香港電影導演周冠威日前在一個非公開場合分享,自己的信仰經歷與電影是密不可分,近年不同的作品都讓他在信仰上有不少領受。他更表示:「若你問我如何跟信仰相遇,就要問我如何跟電影相遇。」

▍ 《2001太空漫遊》:奉獻一生給電影尋索生命意義

周冠威分享自己不是成長於基督教家庭,家中會拜偶像,有日本教、觀音等。他自言,由童年開始就討厭信仰和宗教,但卻入讀基督教幼稚園、天主教小學、佛教中學,甚至在高中選修宗教科在公開試考佛學。他一直都覺得:「信仰只是求個安慰。」

到中學的時候,周冠威提到自己當時很不喜歡屋企,覺得沒有人生意義,甚至想過了結人生。15歲的他看了《2001太空漫遊》,希望尋找生存的意義,雖然他看完只覺似懂非懂,但感覺到電影大師努力探尋宇宙、世界和生命,彷彿在告訴他:「我的存在意義就是去尋找存在意義。」他便希望將一生奉獻給電影,想透過藝術去尋索生命意義。

▍ 《East of Eden》:神賜電影陪伴  突破家庭關係

直至周冠威入讀演藝學院電影系,他見到歷史上不少歐美的電影大師也是有信仰的,他就問:「我為何這麼自大?如果信仰是那些沒有自信心的人才信的話,為何所有我仰慕的電影大師也是有信仰?」他便開始自覺不要這麼「巴閉」,更慢慢認識信仰。

他坦言,最初返教會是為了追求太太,當時返教會敬拜也沒甚麼感動。他27歲時問神,祂是否存在,表示自己未曾經驗神,想感受到神。那時他腦中突然閃出一齣電影《East of Eden》,講述一個年輕人反叛信仰虔誠的基督徒父親,最後互相和解。那是他生命中第一套看到哭崩的電影,卻又叫他寬恕所討厭的父親和自己的童年。他當刻感受到神告訴他,祂一直都在,是神叫這套電影陪伴他渡過家庭關係上的大突破。「當我求到這麼大的感受時,覺得我不得不信神。」

自小鍾情電影的周冠威,指自己年少時就希望死在片場,覺得人生最後一刻也是為電影奉獻,就是完美的生命。可是信主後,他表示想為神死,雖然電影對於他有很高的價值,但於他而言只是敬拜神的媒介。教會每星期都談及死——主耶穌的死、門徒殉道、成為活祭,全部都「好盡」,「聖經教導是沒有回頭的,當天我不喜歡信仰,是因為(覺得)它們只是求安慰、心靈慰藉,但原來不是。」

▍ 《十年.自焚者》:返教會是為了走進社會

《十年》在2015年上映,周冠威執導了其中的《自焚者》,他透露原本有一句對白,就是戲中有一位宗教領袖在英國領事館外祈禱時說:「我們返教會就是為了上街。」周冠威解釋,信徒返教會其實是為了走出去、進入社會。他指戲中的例子雖然極端,但「全本聖經其實就是這些見證,以死去奉獻的見證。」他指每人的經歷和程度不同,但都應以此為目標。

此外,《十年.自焚者》中並沒有高舉任何一種抗爭形式,有在英國領事館外祈禱的「和理非」,亦有到中聯辦外抗爭的「勇武派」。他解釋鋪陳兩種抗爭手段,這種曖昩,是因內心的謙卑,認為當中有種不肯定,不知神容許甚麼事發生。他接著說,信仰是經得起懷疑,讓人有空間思考,不然就是盲目的宗教、異端。這亦是他不喜歡福音電影的原因,他認為電影是藝術,而非教育電視、一篇講章。

▍ 《幻愛》:神奇妙安排回應社會需要

周冠威執導的《幻愛》在2020年上映,不少人都認為是跟2019年的社運動有關,但他表示劇本其實在2006年就開始寫,他也料不到能回應當時人們的情緒。他提到,《幻愛》講述兩個心靈受創傷的人,嘗試突破去愛對方,卻正正回應香港人在2019年的集體創傷。他更聽過有社工告訴他,有抗爭者深受《幻愛》所鼓勵。而且電影正式上映的前一天,正是《港區國安法》實施之日,電影好像有意無意地回應了香港的處境,但周冠威認為:「在不信的人眼中是巧合,在信的人眼中卻是神的安排。」他勉勵,只要我們願意為主擺上,主會有其方式用得著。

▍ 《時代革命》:勇氣來自背後的主

談到周冠威近期最為注目的作品莫過於《時代革命》,他在不同訪問中多次提及:「不是我有勇氣才行出來,而是我行出來才有勇氣」,並強調勇氣是來自天父在他背後。不少人問他,為何不離港才公開電影,為何不考慮家人的安全,他表示希望為兒子做榜樣,他一切的決定是為主,而不是為子女,不是為自己生命。

不過,其實他也有想放棄的時刻。在他拍攝《時代革命》時,吸入催淚彈令他的身體受到影響,衣物上殘留的物質亦影響正在懷孕的太太,那時不少人談及催淚彈的禍害,甚至說會出現畸胎,令他超級擔心,覺得如果拍紀錄片會影響肚中女兒,他會放棄紀錄片,「電影始終是電影,生命才是最重要」,惟太太鼓勵他繼續拍,他才堅持下去。

雖然周冠威沒有選擇離港,但他認為不論去留都沒對錯之分。他提到,有離港的朋友悔疚地向他道歉,但他表示:「做錯的不是你,我們大家都知道是誰做錯,不要將不屬你的責任放在身上。」他指出,若沒有身處海外的港人幫忙發行、聯絡和舉辦放映會,其他地方不會有這麼多人認識《時代革命》這套電影。

「最壞的時代就是最好的時代」,周冠威指現在基督徒身處香港有很大的意義,因為在太平盛世,大家所作的未必有很大的意義,但在壞的時代只要作很小的事,意義都會彰顯。他鼓勵大家,在愈壞的時代,就愈要積極。

文:K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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