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科技對我們來說是方便 對聾人來說卻是自由
科技進步不單令通訊更方便,對聾人來說更是使他們重獲私隱和自由。記得在只能用電話通訊的時代,譚泰然約女朋友出街,也要靠家人幫忙打電話,很快家人就知道他正在拍拖了。後來有傳真機,他終於可以自己手寫訊息給女友,寫甚麼對方家人都會看到,但也無可奈何。更糟糕的是傳遞中間會出現誤會,試過約在天星碼頭見面,結果他去了中環,對方卻去了尖沙咀,回家請家人打電話問,才知道約錯了。
自從有手提電話後,泰然終於可以收發短訊自行約人,自由自主有私隱。到智能電話的出現,可以在視像通話中使用他最熟悉的手語溝通,本身是基督徒的他為此感謝神。愛自由的泰然在《我的故事在這裡》 社區共融展覽中展出作品,畫中圖案都和自由有關,飛機代表可自由地飛到海外旅行、太陽代表神的光照著他得到自由,當中還拼上有幾件代表他的物品,電話卡就代表他能自由地透過科技聯絡別人。
另一位聾人弟兄黃一鳴則在作品中畫出對小狗的愛,多年來做派報紙貼街招等工作,每天的壓力都很大,下班回家見到有生氣的小狗,拍拍他們的頭,跟他們玩耍「欺負」一下他們,令他找到生活的樂趣。狗的生命較人短暫,經歷過很多隻狗的離世,每一次都令他很傷心,但又會再買新的狗來陪伴自己,足足有五代小狗陪伴過他,對他來說小狗已是生命的一部分。
一鳴在畫中拼貼了生命中重要的人和事,拍拖結婚的相片,令他想起與太太當年的稚氣,還有與女兒海恩在中文大學留影的照片──初時他以為海恩讀不成書,最終女兒卻考入中大,還帶他遊覽校園,拍下對他意義重大的照片,更將相片曬大放在家中。
一直為爸爸作手語翻譯的海恩也道出聾人子女成長的困難,從小就要出面幫父母傳譯,一方面怕講錯會被罵,而父母發出的聲音和手語的誇張表情,也會令他們感到尷尬,有時更會羞得想躲起來。現在長大了,知道這是「逃不了的命運」才願意幫忙。後來她當了傳道人,碰巧在教會又有聾人,就嘗試學好手語翻譯。聾人子女的母語自然是手語,海恩牧養的聾人子女有些出現口語發展遲緩,她則慶幸祖父母口齒伶俐,讓她小時能同時學好手語和口語。泰然也分享,由於他們講不到,兒子學廣東話也要靠健聽的親戚多跟他聊天。
海恩指出,聾人其實有很多自己的故事,但過去未必有機會分享,而在這次藝術工作坊中,導師楊秀卓邀請他們用五件物件來代表自己,讓他們有空間用顏色去表達自己,當中也沒有對和錯。正如電影《看我今天怎麼說》中表達,過去的聾人教育曾壓抑手語,要求聾人學口語以融入主流,令他們的成長過程不斷被批評發音錯、講不好,而沒有對錯的藝術活動,可以幫助他們感受自己的生命。
文:LikH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