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現在做老師真的愈來愈沉重，你會覺得灰到呻來都無用，間間學校都是這樣......」當了老師快十年的H老師近年愈感耗盡，終於在上學年下定決心辭去教席，休息一年再覓人生方向。目前，他打算再進修相關知識，看看還可以怎樣幫助這個時代的年輕人。

▍    「我們理解年輕人，誰去理解老師？」

移民潮下，學校團隊的中流砥柱離開，H老師坦言學校的文化正在改變：「學校愈來愈像經營一間公司，這也跟這個城市的價值觀有關，好像是要服務學生和家長，老師純粹是一部機器。」他觀察到學校經常「不想惹麻煩」，有小學老師分享，原本欠交5次功課就要記缺點，有學生明明已4次欠交卻無故回落至3次，只因同事怕家長查詢以至挑戰。會「企硬」的老師愈來愈少，老師也感受到高層不會支持自己，令前線老師壓力更沉重。

面對更需要「小心輕放」的學生，H老師坦言當老師自身狀態也欠佳，實在不容易。聽過有學生在同學面前無遮無擋地𠝹手，學校裡的特殊教育需要統籌主任和社工也早已面對沉重壓力，老師面對突發事可以找誰幫忙？「現在大家都強調要明白年輕人，不要恃老賣老去教訓他們。但我自己也無力，怎樣去了解他？我們理解年輕人，那誰去理解老師呢？」

當學童自殺問題備受關注，政府推出的三層應急機制也要延長至今年底，H老師認為若老師能與學生建立好的關係，盛載多一點學生的狀況，其實已經能起很大的防護作用，而非在出事後才「應急」，反再增加老師的負擔。不過理想歸理想，他認為現實中老師根本沒可能騰出空間，「老師本身也是一個人，有自己的家庭，但現在做老師就是要你賣命，社會好像要求老師承擔起所有東西......」

H老師認為若有人願意聆聽老師的心聲，有安全的環境讓他們抒發，讓他們有空間恢復，「已經好好多」，否則繼續「chur乾」老師，只會陷入惡性循環，「如果老師也覺得無希望，他怎能帶多一點點希望給學生呢？」所以在現實中，不少老師一放假就想去旅行「極速報復性充電」，但其實很多老師在學期中只是「死撐」，一放假便很易病。

▍    「逗份糧」應不會有掙扎  想法相似的人慢慢不再做老師

作為基督徒，H老師認為有屬靈導引幫助辨識自己的生命狀態，找出最困擾自己的是甚麼是重要的；若自己裡面不是一直被更新，只靠「食老本」是不行的。現在世界轉變急速，他認為要跟「數碼原住民」的學生建立關係更為困難，「始終身教是最重要，若老師的生命是吸引他的，那個互動或教學才能產生，否則網上那麼多東西看，他為甚麼要聽你？所以人的特質更重要，要保存每個老師獨特的地方。」

「戴返個頭盔，我講的都是有理想的老師，如果你只是逗份糧，應不會有這些掙扎。而令人難過的是，我見到有差不多想法的人，就是會慢慢不再做老師，因為在學校做不到想做的事。但其實這很可惜，因為學校本身是能直接接觸到學生，並且與學生長時間相處的地方。」當了快十年老師，H老師感到自己已耗盡，上學年辭去教席，正在休息的途中，打算明年再作進修，看看可以怎樣幫助這個年代的年輕人多一點。

在決定裸辭並休息一年的過程中，H老師坦言自我懷疑從來不缺，慶幸身邊幾個朋友都有類似做法，才令他慢慢儲到勇氣下決定。至於他在gap year中的經歷和得著，請留意下篇。

文：Lik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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