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勞動節 本地紮鐵工無工開 聯署反對輸外勞
五一勞動節,本地一班為數不少的紮鐵工人的心願是有工開。他們反映,自去年年中建造業輸入外勞以來,工作逐漸被取代,不但不斷被壓價,更被要求休息,不少人開工不足,難以維持生計。他們希望政府能先暫停輸入外勞的政策,作進一步審視。
▍ 生計未有改善 聯署反對輸外勞
繼早前到勞工處及建造業招聘日求職,一批紮鐵工友昨晚(4月30日)到太子一酒樓簽署反對輸入外勞的聯署信,到場人數眾多,至少數十名工友在酒樓門外的行人路上等候。工友華哥表示,收集簽名後將遞交發展局以及特首辦等,預計有約300名工友簽名。他直言,工友們到勞工處求職後,生計完全沒有改善,甚至可以說是越來越差,大部份認識的工友都失業,以他自己為例,已經整個月沒有開工。
早前工聯會屬下的建造業總工會批評有人「冒充」該會舉辦簽名活動,形容是「意圖衝擊行為」並向警方備案。華哥表示與該會出現誤會,而他已經「對佢哋太失望......今時今日,我哋可以咁講,我乜嘢人都唔信,我只能夠信我哋自己。」被問到是否怕「出頭」的工友被列入黑名單,華哥直言:「走得出來就唔驚,而家畀人打爛飯碗,仲驚乜嘢?我連飯都無得開嘅時候,你話我仲有咩好驚?」
華哥表示,警方事前有提醒他們不要做違法的事情,也一定要遵守交通規則、不要擾民,並有派數名便衣到場,形容警民合作良好。
▍ 本地紮鐵工失業群組七百多人
多名紮鐵工人向本台表示,他們開工不足情況嚴重。他們在WhatsApp有一個統計紮鐵工人失業情況的群組,人數達七百多人。而討論輸入外勞影響生計的群組亦有兩個,分別有一千人和七百多人。
根據發展局建造業輸入勞工計劃資料,訂明建造商如要申請外勞,必須先完成本地招聘,工程須為價值不少於港幣10億元的公營工程合約,而外勞和本地工人的比例亦不能少於1:2,即一名外勞對兩名本地工人。而根據局方數字,輸入勞工計劃至今推行三期,共輸入712名鋼筋屈紮(紮鐵)工。有工人權益組織估計,現時活躍於市場的紮鐵工約五千餘人;而據建造業議會去年估算,未來五年建造業工人的人力短缺將達四萬。理論上,外勞是有實質需要,為何現時卻出現這種落差?
▍ 工人質疑工程被故意留起
工友解釋,那是由於外勞工資較便宜,而且是以較穩定的月薪$37800計算,建造商當然想用較低價來聘請人手。本地工人則多以日薪計算工資,日薪且多數比外勞為高。外勞理論上只參與公務工程,不過,私營地盤近月相繼停工,外勞「搶本地工人飯碗」的感覺便更為強烈。從事紮鐵28年的師傅迪哥認為,有些工程是被故意「hold起」,等更多外勞輸入才繼續施工,「聞到陣味」。
紮鐵工人長毛(化名)憶述,上月初有一天,幾個地盤同時叫本地工人停工。「他們是在爭外勞,看看有幾多個外勞,剩下的才叫本地的來補上。」他指,本地工人近期停工的情況很嚴重,本地工人每月最多只有幾天開工,「谷起啲貨就cut(人手),趕唔掂先搵本地人、叫我地執手尾。」最誇張的情況,是有人試過開半日工,完成某個工序便被請離開工地。
他們又認為,外勞的待遇似乎比本地人還要好,起碼是穩定又包住宿,很多香港人也想有這待遇。反觀本地工人,政府不斷要求工人要培訓、考取資歷,最後卻難以找到工作。即使有工開,他們亦不斷被壓價,大工的日薪由平均約$2300降至$1800,中工由$1800降至$1400,令他們難以接受,不過為了生計,有機會也要做。「當下我只知道,好多工人無工返。」工友華哥說道。「很多甚至話做住雜工先,有啲就連雜工都無得做。」
「我想問下政府輸入外勞對香港有咩幫助?」紮鐵工人大口(化名)指,本地工人每星期起碼有四至五日在香港生活、消費,但外勞賺了錢就是回內地消費,他質疑,「本地工人都無錢,經濟點會好?我相信外勞對經濟不會有甚麼幫助」。
▍ 外勞$37800包宿 本地$15000 工人感覺不被尊重
過往幾年在建造業議會做導師培訓本地紮鐵工人的威哥表示,他教的大工班已暫停數月,「有個感覺係(政府)係咪唔想本地人有咁多牌?」他指以往政府一向強調本地工人的技能訓練、提倡「專工專責」要考取牌照,由上年年中起卻開始諸多刁難,例如要求導師有急救證書才能任教。反觀,現時輸入的外勞卻是資歷不明,「內地工人為何又不用(考牌)?這是很大的落差和不公平。」
他們又質疑,如此情況下,建築項目的安全長遠也成為隱憂,以紮鐵為例,中港兩地的鋼筋質量並不相同,所需技術也自然不同。
早前,勞工處一份月薪$15000、要求中四程度的見習紮鐵工的職位空缺成為網絡熱話,本地紮鐵工人亦看在眼內,感到灰心和不被尊重。「$15000,在大嶼山,你會不會做?掃地都兩萬幾啦。」威哥認為,這是在侮辱香港人,「其實這類工才應請內地人做。」
由太太申請從內地來港、數年前取得香港身份證的邱先生從地盤雜工做起,不久前終考獲中工牌照,近月卻沒工開,早前到建造業招聘日求職,但深知機會渺茫。他認為,類似的招聘只是走程序,建造商可說招聘後請不到合適工人,便找外勞。
為了節省生活成本,他一家都住在深圳,每日來港工作,他自言不怕辛苦,卻沒想到結果是這樣。「建造業議會好多訓練,之後又無工開,唔請香港人,請外勞,我覺得好奇怪。……我都想做外勞啊。」如果情況持續,邱先生說只好轉行。說著說著,他不禁流下男兒淚。
文:LH、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