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M新歌 講細佬點同思覺失調而自殺的阿哥和好

如果你間中學搞聖誕聯歡會,食食吓嘢,有個同學突然玩倒豎蔥;又或者約班大學同學唱K,有個朋友插嘴講啲無厘頭嘢;你會唔會心諗,呢條友咁kam,點同你相處呀?

如果呢個kam友,係你身邊的親人呢?做過商台主持的許耀斌(Law少),就係咁「幸運」。大他七年的阿哥,中六畢業後患上思覺失調,在家經常發爛渣、發脾氣。阿媽一直跟他說,「唔好畀你阿哥影響」,「呢個係秘密,唔好話畀人知」。可是,自從十年前阿哥跳樓,他就一直寫、一直講兩兄弟的故事,因為「唔想所受的苦難係無意義。」

  阿哥喪禮,無人因為佢而嚟

「阿哥喪禮嗰日,有我啲朋友,有家姐嘅同事,但除咗就業培訓嘅姑娘同主任,無人係因為阿哥而嚟。」但是,雖然「社交圈子斷晒」,阿哥卻仍然是個有情感需要的人。

Law少都有諗過,點解要係自己經歷呢啲嘢,或者點解阿哥出事。當阿哥發脾氣,佢又諗,究竟阿哥真係病所以控制唔到,定係恃住自己病而故意放肆?後來明白,無得咁分,佢病咗就係病咗,無得話幾時「正常」,幾時「唔正常」。

比起揾個答案去解釋切身的痛苦,以為咁就解決到問題,不如接受病咗就係唔會「好返」,但事態改變唔到啫,心態卻可以。於是重要的問題變咗:阿哥在世有開心過嗎?Law少回想,有的。兩兄弟試過泛舟湖上,然後咩都唔做,一個喺船頭、一個喺船尾,只是隨波蕩漾。

  就算人死咗,都仲可以認識佢

Law少不太願意多談阿哥自殺的事,因為他想向別人說:一切還是有希望的。通常親友死亡令人絕望,是因為你再多的說話,他也再聽不見了,有遺憾也無法彌補。可是,Law少自己卻是在阿哥死後,才開始了解思覺失調、精神病人,以及阿哥自己。如果人過身之後,還能了解他更多,何況你照顧的人,就在身邊呢。所以「希望」不是指「康復」,有時就是不能康復,愈想康復情況愈惡劣,但要認識精神病人,並非不可能,這就是「希望」。

當阿媽個肝出事,自己要捐肝給她,Law少記得阿哥連一次都沒有來醫院探阿媽,可是當時是阿媽照顧阿哥三餐。Law少說,當時他很憤怒,心諗「你幾病都好,都未至於出唔到街啩?阿媽出事你連睇都唔睇佢,有無良心?」可是,他之後看到《一念無明》這套戲,入面有一幕患躁鬱症的余文樂想探入院的父親,明明已經出了門口,但一入𨋢就嘔吐起來。他這才明白,「精神病人有幾驚(去醫院)睇醫生」,即使理智知道要去探病,身體反應卻承受不住。

又有一次,阿哥的中學同學閒談講起阿哥,卻沒他的聯絡方法,就想起他的細佬在電台工作。於是阿哥骨灰「上位」當天,Law少就約了這班「哥哥」見面。在他們眼中,跟Law少認識的阿哥是兩個人:讀書叻、單純,如果人地同佢講,你咁叻聽日考試唔使温啦,佢就真係唔温。兩個面向的阿哥同時真實,而他也必然是對自己有要求,達不到而執着成疾。但要求自己更好,本來是一樣很好的特質呀。

於是,阿哥以前一些「好kam」的行為,Law少也能理解了。就像阿哥成長後會再買中小學的練習來做,其實是留戀自己最有能力的那些時間。確實可憐,但因此更需要照顧。

  愛仇敵?Kam友你愛唔愛到先

Law少認為,新一代在手機的包圍下長大,連社交生活也很少,何況結識恨之入骨的仇敵。與其說「愛仇敵」,「愛kam友」還比較近身,畢竟教會總有幾個。如果在學校遇見他們,不是欺凌,就是疏遠,很少有人理睬、在意。但如果是耶穌,一定會跟他們食飯,「軟弱、kam先需要福音吖嘛」。可是,他又強調「唔好自己食晒」,需要成個圈子分擔。

例如他們情感需要不被滿足,又不擅表達,難免予人「猴擒」之感。Law少認為這些需要不能壓抑,但又不能放肆。如果有得同異性食飯,他們一定開心,所以Law少間中都會約這種飯聚,但如果之後個女仔問:「佢咩人嚟㗎?點解食咗餐飯,就係咁dm我想約我單獨食飯?」咁Law少就會直接鬧佢,雖然明知佢九成都唔聽,但既不能不提醒,但又無須過於苛責。

Law少覺得「當初就應該咁對阿哥」。但阿哥走咗,唔代表唔能夠為佢做啲咩。跟同樣患病的「kam友」相處,只是分享自己,不計較對方回報多少情感,就是做在阿哥身上了。

「阿哥喪禮當天,我覺得自己終於明佢有幾寂寞。但我諗,咁邊個明依家的我?個腦即時彈咗兩隻字:耶穌。如果阿哥的死,讓我更加識得照顧其他同佢處境相似的人,咁都幾好吖。

P.S. Law少的故事,最近編成了〈原來對我這麼的好 Brotherhood〉這首歌,由他自己填詞。


文:JC

Previous
Previous

聖週三:猶大賣主

Next
Next

梁燕城博士疑遺失樂悠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