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聖灰日(Ash Wednesday)，是復活節之前，為期40日的大齋期(the Lent)之始。天主教會和一些基督教會有「塗灰」的禮儀，在信徒額上用灰抹一個十字，提醒自己「不過是人，不是神，終有一天撒手塵寰，歸回地土」。

▍ 苦難中披麻蒙灰

早於猶太傳統，披麻蒙灰就表示身處極大的苦痛。《舊約聖經》的〈以斯帖記〉，當猶太人得知波斯王下令滅猶太全族，所有人都在全身抹灰，又禁食禱告。〈約伯記〉中無端受盡折磨的約伯，也「坐在灰燼中，用瓦片刮（長滿瘡的）身體。」

披麻蒙灰又表示為自己犯下的罪而懺悔，這習俗甚至不限於猶太人。當〈約拿書〉尼尼微城的亞述人得知耶和華要降災滅城，王亦有披麻蒙灰。

但有另一種抹灰，界乎苦與罪之間，就是在上帝面前承認自己的渺小。當上帝向約伯顯現，約伯雖然說「在塵土和灰燼中懊悔」，但很難說他懊悔甚麼，因為他沒有做錯甚麼，除了在無理受苦之時，質疑自己「係咪做錯咗咩事」，懷疑自己的善良。

在〈創世記〉，當上帝想毀滅所多瑪，亞伯拉罕向祂「講數」時，也是說「我雖然是塵土」。但他並沒有直接做錯甚麼，只是遙遠地追憶先祖的原罪，一切後代「塵歸塵，土歸土」的宿命，在無限永恆的上帝面前只能敬畏、俯伏。

▍ 受試探的40日

耶穌走的苦路，就是許多亡靈冤魂殘餘的灰燼鋪出來。為了撿拾殘手破足，拼湊成新的創造，祂走上十架，走下陰間，又活了過來，升了上天。復活之前，便是受苦的路程，但為何要40日這麼長？

根據教會傳統，40日的長度也指向耶穌受浸之後，在曠野受魔鬼試探的日子。或者可以這樣理解，耶穌受浸，天開了，天父說這是我的愛子，聖靈降臨在耶穌身上，是耶穌經歷的屬靈高峰。但高峰之後，聖靈卻催逼耶穌到沒有人、沒有神的荒野，禁食40日之後受魔鬼試探。

聖靈當然與耶穌同在，但很難說祂是否沉默了，魔鬼有個試探叫耶穌從懸崖跳落去，想耶穌試探上帝，睇吓天父係咪真係當佢愛子，真係接住佢。如果天父與聖靈同時沉默，那麼曠野的日子，其實就是上十架的演練。

舊約中母牛的灰，像耶穌的血一樣，可以除罪。在上帝的恩典中，即使因犯罪而受苦，只要勇於承擔，受苦也就是通向自由的試煉。

今日也是情人節，但有情人不一定（但也不必強求）得到回應。上帝就不但寧願單戀，祂更寧願單戀整個永恆，也不願創造的人類（或天使），沒有選擇愛祂還是不愛的自由。

文：J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