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剛過，迎來聖誕，不知你最喜愛的季節，盛載了怎樣的氣味？今年的西貢海藝術節，有個喚做《天磊石陣》的作品座立鹽田梓臨海的小坡，象徵四季的柱子撐住中間鑿了通孔的圓頂，周圍放了十二塊圓石，象徵月份。如果是有基督信仰的朋友，一落船很易留意到碼頭欄杆上的十架紋理，到了石陣，也可能想起以色列的十二支派，或者耶穌的十二門徒。

鹽田梓是少數信奉天主教的客家村落。連接石陣與碼頭，是個隨心栽著植物的「上主庭園」，有莖梢紫紅的野雞冠，又有棉花。以前村民還有耕作時，更會摘下薏苡仁，編成天主教的念珠。走到較上的山路，導賞員阿董更細緻介紹野生花果，例如外表似橙，其實有微毒的「山橙」，以及聞上去似白花油的「崗松草」。他說，「如果揾啱地方生長，你想啲生物死都難。」

近山頂處是復修不久的聖若瑟小堂，簡潔白牆內的聖壇紅白相間，與之相對的某扇玻璃圓窗，繪有曾在鹽田梓服事一段年日、學習客家話的福若瑟神父，並搭住佢膊頭的耶穌。聖堂樓下的文物館，改建自荒廢的澄波學校，曾經是多條村的孩子共學之地。

「荒廢都係鹽田梓嘅一道景色。」另一個導賞員叮噹說。離碼頭不遠處的海邊，有個舊碼頭，上面有藝術家用竹棚搭建的《時空之門》，走近中空的洞，可以望見馬鞍山的背脊，浪潮漲退之間，也像不知哪個先人的呼吸，或招手的姿勢，預備上岸或出海。

行過復耕的鹽田，是仿明陣的《上帝之手》裝置，沿路行入去會走到「掌心」，可以心急跨越矮欄出來，或者停下思考，沿著「掌紋」走出來。明陣的設計心思，是為了讓信徒修練靈命，但這塊地本來只是村孩子嬉戲、踢波的空地。鍾意睇波的朋友，應該對阿根廷球星馬勒當拿的「上帝之手」並不陌生吧。毗鄰荒廢空地處，卻是整條村的「聖地」：祖先墓地。嚴肅之地，不遠處就有孩童歡笑，相反的情緒，卻並不扞格。這也是消失了的一道風景。

藝術節為鹽田梓帶來了新的人流、物景。其實，鹽田梓早在百多年前，已經不再產鹽，村民也走得所餘無幾。只是，近年有村長牽頭，復耕一小片鹽田，吸引一些老村民回來，甚至有人從城市搬進來生活。記者採訪當日，恰巧遇上當天守聖堂的原村民施姐，開口即絮絮不絕。村長與村民的經驗，又能怎樣拓深公眾對鹽田梓的理解，甚至想像？下文待續。

文：J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