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否只能無意識地隨著時間漂流？」有人相信命運早已預定，也有人認為生命由自己主宰。敬拜樂隊Kings&Priests @kingsandpriestsmusic 早前在獨立書店Hiding Place @hidingplace.hk 舉辦體驗空間「也許還有時間」，藉各項裝置引領人在忙碌中有個沉澱空間反思內心世界，從時間思考生命的各種可能性，同時亦透過音樂導賞，解構當中的理念。

▍　生命有自主性 非與上帝工作對立

Kings&Priests其中一位創辦人Noah表示，他們在體驗空間中加入神學元素，讓人透過時間觀與探索生命的可能性。「我哋成日都覺得時間就係一條線，但係咪只係得一種對時間嘅理解？」其實我們生命仍有一定空間，可以保留自主性，選擇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第3站《命》，是以選擇一個年份作起點，然後用自己的方式，把線用拉到終點2023年，最後剪下那條線，象徵時間並非只能向著一個方向走，可以有高低起跌，甚或由自己想像。這是Noah最喜歡的部份，因這代表生命的自主性，「無論你之前過成點都好，你唔係喺因果關係嘅logic裡面。」

Noah在讀神學時，受神學家莫特曼的終末論影響，啟發他反思時間與人和歷史的關係。他指，當時一批神學家曾就著時間觀提出質問，認為時間流逝不一定只是逆來順受，由宿命或因果關係累積而成，不能改變或創新，「如果時間只是不斷向前的話，人就會開始忽略傷痛和失敗，只求去到終點。」他認為，直線性的時間觀會讓人缺乏膽量改變，不甘承受宿命而來的苦難，更令人失去自主性，甚至增強了權力的控制，導致容易忽視無權勢者，或落入權力控制中。

▍　藉體驗空間整理思緒 思考往後人生

第1站《覺》，一堆正發出滴答滴答的鐘聲，以及桌上有一個小型喇叭播放著大自然的噪音，同時翻開那本帶領你進入靜止空間的筆記本，按著指示逐步寫下你的思緒。另一創辦人Cherrie坦言，起初體驗時對時間感到非常恐懼，尤其在關掉所有喇叭的聲音後，只剩下滴答滴答的鐘聲時，令她倍感壓力，「原來當我靜下來時，唔係好想意識時間嘅流動。」

人生難免會有難過的時候，尤其經歷過這幾年，或許大家都習慣壓抑自己的思緒。Cherrie期望體驗者能懷著一個開放的心態，透過各種體驗，讓自己靜下來，回想及整合過往的經歷，並思考往後的人生。Noah表示這次展覽沒有刻意放太多信仰元素，因為時間並非基督徒獨有的東西，而是生命的交流，讓大家思考時間，「生命除了是宿命之外，會不會有其他可能性？」他們都認為答案是open end的。

生活在節奏急促的香港，我們都追求有效率的人生，覺得面對情緒是浪費時間，甚至阻礙自己move on。Noah認為，即使在信仰裡，哀傷和憤怒都有其位置，但香港教會普遍認定這些是不屬靈的情感，「好似唔move on就等同冇信心」。Cherrie則認為，人類不是宿命的victim，我們可以參與在時間裡，自主地為將來創造與過往不同的地方。

▍　音樂導賞會：切斷宿命 掌控時間

展覽擺設簡單，但箇中所感受到的情感卻是多樣的，音樂會如是。沒有複雜的音響、調音設備，他們只用歌聲、結他，交織一個個與時間相處的故事。

「Time's got no mercy, You gotta run for your life.」——《Highway》

樂隊成員Grace為策展人之一，整個體驗空間以時間為題，亦是因她而起的。從事廣告業的她，工作排山倒海，被填滿的時間表令她喘不過氣，使她開始意識到何謂時間。

Grace明白，原來當自己忙碌得難以察覺時間存在時，會對它產生一種厭惡感，「好似被佢吞噬咗」。此後，她開始思考自身與時間的關係，「人生點樣唔係隨住時間，盲目過活？」，於是，展覽便以此為題。

「如若渡過這些苦楚 能成就風雨交錯時 飛的我」——《鳥兒》

成員Caleb指，直至自己離開勞碌，在深宵時份，才在房間感受時間律動、劃過，一分一秒過去。「呢個感受係孤獨嘅，但並不難過。」他形容，人生猶如旋轉木馬，馬鞍上的速度不一：高、低、快、慢，但大家都難以擺脫時間的迴轉，亦無法駕馭他者的人生，只能策馬前行。

「縱看不到 我願意黑暗中宣告」——《願》

奏畢，Noah坐到台中，分享個人對時間的見解。他表示，從小到大，我們都會想像時間為單一方向、不斷向前發展的一道線，沒有其他可能性。

但就如展覽一樣，剪下時間線的一刻，代表未來並非過往累積而成。「所以我哋可以為以前嘅事同人，感到憤怒、哀傷⋯⋯我哋嘅生命同世界有改變、抗衡同創新嘅空間。」

「無須附帶罪名 維穩難以共鳴 從不需別個為我命名」——《闖》

音樂會結束，亦願看到文末的各位，儘管置身時間洪流之中，仍不急於向前，活出屬於自己的未來。

文：MM7、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