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由城市當代舞蹈團策劃的「跳格國際舞蹈影像節」本來以《縊》和《In Your Shoes》兩套電影揭開序幕，不過，由《憂鬱之島》導演陳梓桓與他的女友Florence Lam共同執導的《In Your Shoes》無故被落架，改為播放另一套電影。

《In Your Shoes》講述兩位導演交換相識之前的傷痛記憶，並嘗試以自己的創作方式演繹一次，探討跨越性別、身體鴻溝去理解另一半的可能。《縊》則以戲中戲的手法，先用舞蹈、音樂呈現崇禎與太監上山自殺的故事，再跳出來將香港的攝製團隊跟演員的對話也拍下來，內裏一層是久遠且無聲的歷史，外面一層是近身且親切的母語，整個結構在提問「明末皇帝自殺，同今日活喺香港嘅我地有咩關係？」這個問題也在戲中出現。

▍「明末同今日香港有咩relevance？」

當一個攝製隊隊員問演員這個問題時，演員只笑說一言難盡，而導演楊適榕在映後談也說「唔方便喺度講」，但「崇禎畀人逼到走投無路，要上山自殺，係有好多relevance嘅」。但即使作者、演員不能說某些話，電影似乎也有自己的話想說。

譬如自殺的意義。電影中，崇禎先將妻兒全都殺掉，然後與太監上山，先自殺，後來太監陪他上吊。究竟應該如何看待崇禎自殺？是大敵當前，「逼到埋牆角」惟一可以行使的自由？還是，最後一個「漢族帝國」的權力核心消逝，反而騰出了思考政治制度的自由空間？楊適榕說，可以有許多種解讀，很難說這樣是解錯，但也不是唯一一種解讀。

飾演太監的演員在皇帝上吊後，表情先是驚恐，後來化成無聲但絕望痛苦的吶喊，最後冷靜下來才跟隨主上前往陰間。戲中演員自白，他有過「陪人自殺」的經驗，那還是他的丈夫。所以他較易進入太監的心境，「大概佢喺崇禎身上見到一啲自己無但好想有嘅嘢，然後又覺得無咗皇帝唔得，所以先陪佢去死」。

《縊》戲內戲外都有很多想法難以言宣，但也許在欲言又止之間，才是思考的空間。

文：J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