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Gospel Music：對抗壓迫、醫治人心的震撼力量——專訪Promist

Black Gospel Music（#黑人福音音樂，下稱「#Gospel」）對某些香港人來說可能有點陌生，但這種懾人心魄的音樂風格，背後蘊藏著勾起港人共鳴的血淚故事。「#Promist」@promisthk 是香港唯一的Black Gospel Music Choir，成立至今逾兩年，參與過不同規模的演出，早前他們在紅館舉行的馮允謙演唱會中，便以充滿爆發力的嗓音，讓現場數萬名觀眾感受Gospel的震撼。

▍　獨一無二的族群聲音

歐洲在15世紀起出現大量黑奴貿易，數百年來數以千萬計黑人失去自由和尊嚴，黑奴每天承受鞭打，也經常面對同伴死去，甚至連唱歌等基本權利都被剝削。為奴的日子苦難累累，音樂就成為黑奴在苦難中的精神寄託和反抗，漸漸形成了一種屬於黑人獨有的族群聲音。

19世紀美國南北戰爭爆發期間，Gospel歌曲成為一股對抗壓迫的力量，當時有「奴隸之歌」之稱的〈Mary Don’t You Weep〉是其中一首帶給他們盼望的歌曲，歌詞中提到法老的軍兵被洪水淹沒，而他們就好像出埃及的以色列人一樣，即使被欺壓，最終仍獲神拯救。隨著「#解放奴隸宣言」及「#美利堅合眾國憲法第十三條修正案」正式通過後，黑奴重獲自由，一直支撐這股抗爭力量的Gospel音樂，也因此發揚光大。

如今Gospel已演變成主流音樂元素，Promist創辦人Mary Ma形容這段血淚史是「#有重量的喜樂」——即使人生充滿挑戰，仍選擇相信、持守盼望，信靠上帝終會拯救。她當初亦因感受到Gospel的力量，「看見神的榮耀而感動得流淚」，從而開始在香港推廣Gospel。

Mary指，一個嶄新的文化之所以出現，通常都是在壓迫下發生，這些張力可來自社會環境。Promist小編Pear Pear亦發現，當一個地方出現identity crisis（身份認同危機），Gospel往往能成為受壓者的鼓舞，「Gospel最厲害的地方，是他們真的找到一種『族群的聲音』。」

▍　Gospel歌者的生命故事

黑奴歷史雖成過去，但反抗精神依然長存。Mary認為昔日黑人透過Gospel「攤自己條命出嚟敬拜」，獲得醫治和安慰，亦成為他們對抗壓迫的精神武器。現在Promist的專頁亦經常會用一句hashtag：「#佢哋話唱得多Gospel個人無咁容易痴線系列」，鼓勵人們透過唱出Gospel，將深藏內心的傷痕和痛苦表達出來。

Pear Pear覺得Gospel是掏心掏肺的表達形式，若沒有經歷過人生的苦難或掙扎，難以唱出精粹。或許就是Gospel這種承載生命故事的特質，對於今日的香港人尤其有共鳴：「如果人生沒有傷口，就唱不好Gospel。」

Mary認為，香港有許多人經歷過苦難和挑戰，可是缺乏空間和勇氣慢慢鑽進去品嚐這些受苦經歷和感受，但這是成長的必經階段。她希望將Gospel的信念和力量帶進香港社會的文化，讓港人藉此細味及整理自己的生命故事，從中得著醫治和安慰，這也是她成立Promist的目的之一。

▍　擴展福音音樂的可能性

Promist現時有40多位成員，作為一個合唱團隊，如何既保持隊員獨特性，又能塑造合唱和聲的力量？事實上Gospel著重個人信仰經驗，強調每個人獨一無二地經歷上帝，是一種充滿自由律動、拒絕倒模的音樂形式。Pear Pear早前便刻意去了解隊友們的生命故事，他形容團隊就如一碗沙律，即使混合在一起，仍可分辨出每種水果，「不是blend在一起就沒了自己，反而在有自己的狀態下blend在一起，不會要你失去自己的特質。」

團隊亦與傳統的基督徒詩班不同，雖然大部份團員是基督徒，但招收對象不限於基督徒，希望在教會界以外開拓基督教音樂，讓樂團充滿可能性。

最近Promist參與在紅館舉行的馮允謙演唱會演出，Mary認為這次機會是把Gospel的元素放進流行曲裡。她表示，其中一首歌曲《Take A Breath》本是一首失戀情歌，當他們注入Gospel元素後，強化了歌詞中的 “Take a breath、Don’t look back、Straight-ahead”，就像鼓勵別人「忘記背後，努力面前」一樣。有看過該演出的網民表示，Gospel將歌曲提升到另一層次，被Gospel的力量震撼了；亦有看足三場的馮允謙歌迷稱，在第二場開始專注留意Promist的演出，在演唱會中首度認識這樂團。

能在香港的地標場館演唱Gospel，對Promist來說是一個里程碑，但Pear Pear指在東南亞地區其實已有很多主流活動採用Gospel元素，香港的發展則相對較慢；Mary亦稱Gospel在日本是街知巷聞，有多隊Gospel Choir每年在不同大城市舉辦音樂節，甚至成為主流學校的課程，期望Gospel在港日後更廣為人知。

文：MM7

（圖片及影片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