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散者們:生活喺公廁隔離嘅人
天黑,路過公廁前嘅後巷,見到有道光滲出嚟。行過之後又小小在意,就返轉頭望望。一眼望埋去,有鞋、襪、衫、褲、毛巾、衣架、水樽、環保袋⋯⋯仲有檯櫈風扇。公廁隔離竟然有人住?
阿姨本來準備食飯,見我喺度阻住佢,就問我咩事。我話見到有光就好奇,突然見到有人就緊張。阿姨見到我咁反而個樣寛容咗,同我講多兩句。原來呢度唔係有人住,而係一班清潔工友喺度休息。佢哋唔係清潔公廁嘅,而係掃街嘅,唔知點解又唔係垃圾站入面。
呢幾日都落大雨,我就問佢係咪照開工。阿姨話「梗係啦,仲淋到呢度濕晒」,我望望個頂,只係由幾塊舊Banner搭出嚟,梗係濕。再加上係公廁隔離,有啲位置長期積水,佢哋班工友成日都被蚊咬。唔知係咪好少同其他人傾偈,或者平時收垃圾都好匆忙,阿姨好似幾鍾意同我傾。
我有啲慚愧,因為平時真係好少留意佢哋——即使自己以前係做社關嘅。佢哋工作時,就算喺街頭我哋都睇唔到佢哋;佢哋休息時,地方隱藏喺橫街窄巷,睇都睇唔到。呢個社會就係咁可悲,白領容易被人見到,勞動工作就無人會關心。
諗到呢度,個心本來沉一沉,呢個時候阿姨打開飯盒喺我面前食,食得好casual。佢呢份自在令我又再慚愧咗一吓。當我都用咗資本主義嘅眼光去睇佢嘅處境,咁叫「可憐」,而佢可能唔認為我哋有咩大分別、自己有幾淒涼,喺短短嘅相處反而流露出「對等」。
道別之後,我再諗咩嘢係基督信仰嘅「憐憫」。如果係「可憐」,咁就同主流價值觀無咩分別;如果係「對等」,咁不如叫「同行」、「陪伴」諸如此類。然後調轉諗,如果我係佢,我有咩感受?我希望同我傾偈嘅人唔好當我係異類。我期待嘅真誠對話係願意花時間去聆聽彼此,而唔係自說自話。諗吓諗吓,好似明多咗耶穌道成肉身,就係神嘅憐憫。
呢種方向嘅社關,我自覺就唔係做義工,只係做返一個貼地啲嘅人。唔肯定咁樣做信仰上有無醒覺,但醒咗嘅話應該好難瞓返。我唔知阿姨之後記唔記得我,但我會記住佢,記住今晚。
有興趣一齊探街工可以話我知,我1/5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