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rew:《破地獄》——破了傳統不可抗力的因素
(以下含劇透,請注意)
《破地獄》取景自紅磡萬國殯儀館,一份熟悉的親切感油然而生。沒錯,因為牧職的關係,小弟經常出入萬國殯儀館,認識6/F辦事處某位職員超過20年。某年某日,開始也視自己為半個行內人,悉心為喪親的教友或素未謀面的逝者籌辦喪事,正如電影中的黃子華/魏道生一樣。
所以電影於我,除了帶來對生死的體會,更深切的感受是對殯儀業行內生態面貌的描述與衝擊。例如電影初段,許冠文/Hello文責備兒子志斌邊打齋邊睇手機賭波,看得我拍案叫絕。因為現實中不知多少次見過幾多喃嘸佬hea住做,邊打齋邊接電話傾電話屢見不鮮,但我就是不敢訓斥他們,亦冇人會夠膽指出行內的問題——除了電影中那位老行尊Hello文。不過鬧完之後,志斌和其他喃嘸師傅繼續態度照舊。
如果要正視行內的問題,或者破舊立新,必須由行內資深的人提出,有時也需要行外人以雪亮的眼睛及新的視野才能揭示出積習已久的問題。一如道生由婚禮統籌踏足殯儀界,他反而能夠觀察行內的弊端,同時作出更人性化的服務。整套電影,能夠嘗試破除整個殯儀業的桎梏,就是這兩位主角:道生和Hello文 。
一開始的魏道生本著生意角度來優化殯儀服務,每一宗生意都有新主意衝擊著舊有的傳統觀念,好似一個小孩子時常問父母:「點解一定要咁?」、「點解唔可以呀?」Hello文不屑,振振有詞一一回應,用基督教術語講,他有他的神學,不過是道教傳統的神學。所以他罵那個半年不下葬親生孩子的媽媽太自私,因為孩子不能投胎。可是情義兩難,道生選擇媽媽一方,因為他見到這個眼前在生的人更需要被超渡。
直到Hello文中風,對生死及家人親情有種種頓悟,加上道生一直以來的旁敲側擊,臨終前放下執念。當他死後在棺木裡穿上一身西裝禮服,而不是常見的壽衣或蓋上紅白被,已令人很感動。而遺書指明要由女兒文玥和志斌一齊負責破地獄儀式,一方面是想補償對兩位兒女的愛,同時也大膽地破除傳統宗教上的規範,我覺得是這套電影最精彩之處。
所以電影不單止講生死、講超渡,更是對傳統文化、人性倫理作出很大尺度的反思。而與我們基督徒攸關的,當然是教會很多禮儀傳統、種種不明文的規矩及文化習慣,希望我們學習耶穌和道生能以更人性化的眼光重新檢視,也沒有人可以代替你和我,去破除應該破除的地獄。
(原載於作者IG:@andrewlui909)